记得小学作文时就有写我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我并没有写过母亲,也许是她对我来说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忽略;中学作文时也有写人物的,可我还是没有写过母亲,也许是觉得生我养我,她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然而在上大学的今天,一个“我的母亲”的题目触动了我,让我陷入了沉思.......
当我提起笔时,才发现以前没有写过是因为自己稚嫩的笔调写不出母亲的伟大,自己有限的语言诉不尽母亲无限的爱。现在也是一样,不由得一阵心酸、一阵难过。但还是决定写了。我想我华丽的文字配不上母亲的朴实,我肤浅的认知不足以描绘母亲一路走来的辛酸。所以,我只想用我平静的语调和笔调缓缓地叙述一些和母亲有关的事,只是让母亲在我心中的神圣跃然纸上,只愿它能触动那些认为母亲是不会表达爱的人的人!
我的记忆似乎是从1995年的那个冬天才开始有的。之前的我的幼小的童年在我脑中毫无印象。记得那年冬天,很冷的冬天,我们举家从宁夏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迁至新疆一个荒凉的小农场。当然那是在火车上活蹦乱跳的我所不知道的。那时七岁的我还为坐火车激动不已,当我在各个车厢奔跑、玩耍时,抱着我年仅一岁弟弟的母亲不断地叮嘱我小心,吃力地向我奔跑的方向张望。后来到达时,我们坐着马车在石子路上颠簸着前往那个小农场,我忍不住问母亲我们在老家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个听说要睡干扳凉床的地方,妹妹也哭着说想外婆,弟弟也凑热闹似的哭,那时我分明看到了母亲脸上的悲伤和眼里湿湿地无可奈何,只是我当时还不懂,我们离开的是外婆,而母亲离开的却是她的母亲啊!
之后的几年依稀记得的是我们住在表叔家。我去念书,妹妹也被送进了幼儿园,弟弟由表叔的母亲带着。我每天放学回自觉地写作业,当然同时也会留心听有没有母亲回来的车子的声音,盼母亲回来。两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只装了门,我们依旧搬了进去,母亲的坚持使我们终于有个家了。也就是那一年,我上三年级的1998年,我家收到了一封迟到了三个月的信,母亲看了之后便回了她那还没装玻璃的用麻袋挡风的卧室里,起先是抽泣,之后就是嚎啕大哭。几天后,识字不多的我看了那封舅舅笔记潦草的信件,大概是外公在三个月前病逝了。我再回想母亲的哭声时,觉得那哭声把人的心都哭软了、哭碎了。母亲的哭是遗憾在外公患病期间她没能照顾在外公身边,是对外公的思念和对外婆以后生活的担心啊!就是那一次,母亲在我影响里唯一哭出声响的一次,也是让我最震撼的一次。当初果敢地认为是泪水铸就了生命,在今天想来,当时母亲承受的是哭上那样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释怀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我的老家之旅。我19岁,高考这场仗打完了,我也不是很惨地输了。母亲说回去看看吧,来了有十余年了也没回去过,现在长大了,总是要经事的。于是我一个人搭上了回去的列车,经过两天两夜的行使,我回到了那个生养过我母亲的地方——很缺水的大山深处。我住在八十多岁的奶奶家,天天听她讲“一张粮票”的故事。忆苦思甜,讲的最多莫过于我家,我家母亲。奶奶说一大家子的人都走了,当初上学的现在都已成家并工作了,虽然他们总是很忙,不常回家,她也都不记挂了,她现在最惦记的就是我那老实的母亲,常做梦梦到的也是我母亲。她总希望我家能搬回去住,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奶奶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现在我把她念叨的整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的:
母亲是在初中上完高中交不起学费,在家务农一年多,经人介绍嫁过来的。母亲的陪嫁只有两只皮箱。母亲的第一胎是个男孩,可是生下来几天就夭折了。父亲之前是打铁的,经常住在铺子里不回家。母亲种家里的几公分地、做饭、洗衣、伺候年纪不大的奶奶,父亲的兄弟姐妹共有九人,当时大姑、二姑已出嫁,大伯、二伯已娶妻,家里有在家务农待嫁的三姑和正在读书的四叔、小姑、小叔。真的是一大家子了,逢年过节好不热闹。不过人多了事就多了。由于母亲话不多,做事又缓慢,总是遭抱怨,上学的更是势重,嫌母亲蒸的馍馍没有同学带的好。奶奶又偏心当教师的二伯的妻子二妈。家里的矛盾明里暗里争对的似乎都是母亲,做饭不好吃、没文化、说话不讨好、没生儿子不说还生下个派月的我。。。。这一切都成了母亲的罪过。而母亲对这些一直都不言不语,默默的继续做她该做的事,又生下了女儿身的妹妹,奶奶一时受不了,认为这是母亲无语的反抗。直到有一天母亲生下弟弟,一切都稍微缓和了一点时,母亲却要跟父亲带着我们一起来新疆。母亲的倔强不但使奶奶没有挽留我们,还让奶奶只允许她带走她陪嫁的两只皮箱和我们姊妹三的衣物。奶奶认定母亲没有资本,吃不了外头的苦,总会回来的。然二她怎么也没想到我那倔强的母亲竟在她眼中荒凉的新疆安了家。在奶奶年纪越长的时候,她就越思念母亲,在她的思念里还有死死的亏欠。她便尽力的留些我家曾经属于我家的东西,用过的锅、碗、瓢、盆都有,可是就这样母亲还是不回来。以前读书的叔叔、姑姑现在都成家了,也总 希望三嫂能搬回来住,没见过母亲的婶婶也想见见母亲,家里的一切就这样为母亲留着,留着。。。
近两个月后,我带着奶奶的这些话和亲戚们的叮咛嘱咐回到了新疆。当我跟母亲说起这些时,母亲有的依旧是不语、沉默,好象在回忆这十几年的艰辛历程,又好象在肯定自己的坚持没有错误。终于,母亲缓缓地说:“我不是受不了你奶奶,不是受不了家务,不是受不了别人说东说西,我就是想让你们姐弟三人有个安静的成长环境,安心学习,以后不要再像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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