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梦

大明星！
女那可太好了，你要是能当上大明星，我就给你当经纪人，也跟你借光。
怎么样，你去了吗？

（回忆。汽车站。男的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画外音）
男我坐上汽车，走了一段路程。
再换一路公共汽车。
（回忆。主观镜头）下车往左拐，再走一里多路。

女你还真行，不怕走路。
男这哪到哪！想当年，我父亲下乡时，为看一场电影，一天走过一百里路呢！

（回忆。三十年前。山间小路）父亲，十六岁时的模样，在山间小路上走走跑跑。

女什么？一百米，那还远哪。
男不是一百米，是一百里，一百华里路，你听清楚没有？
女一百华里，好家伙，那有多远啊？
男大约有从北京到大兴一半那么远。
女哎呦，好家伙，这么远哪!看什么好电影啊？
男听说是朝鲜的黑白故事片，叫什么《看不见的战线》。
女《看不见的战线》？什么，还是黑白片！

男听我父亲说，那时候十年就八个样板戏，把人都给憋坏了！
女那时你多大呀？

男0.5微米。
女０．５微米有多大？
男一个细胞呗！
女哈哈！
男那时哪有我呀？
女喔！我问错了。那时你父亲有多大呀？
男有多大，才十六岁呗！
女这事在今天真是很难让人理解的啊！
男这事儿在今天，别说黑白故事片了，就是彩色故事片都没人跑那么老远。
女别扯远了，你刚才说到哪了？不是要找广告公司当明星吗？
男对！真正的戏从这儿才开始。
女怎么回事儿？

（回忆。某电影制片厂院内。）
男在院内左转右转地找啊找。那院里除了房子就是树林。

男（画外音）我走进制片厂，转了半天没看见什么广告公司。那院里除了
房子就是树林。转了一会儿，我看见一位五、六十岁的妇女迎面走过来。

（回忆。某电影制片厂院内。）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迎面走了过来。
男上前很有礼貌的打听

男同志，这里有广告公司吗？
张阿姨你想要做什么？
男听说广告公司那招演员，我就冒昧地来看看，不知行不行。
张阿姨你要当演员哪，那你可算找着了，跟我来吧！

（男的家中）
男当时我心里一亮，好像在做梦！
女撞到枪口上了是不？

（回忆。某电影制片厂院内。）
男像我这样的能当演员吗？
张阿姨当然可以。
男就这么简单？
张阿姨从刚出生到九十九，都可以当演员，跟我来吧！
男请问：怎么称呼您？
张阿姨我姓张。叫我张阿姨吧！

女行啊！运气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男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女那你当时乐得都出鼻涕泡了吧？
男当时我心里真是美坏了！

（回忆。某电影制片厂院内。）
张阿姨把男带进像庙一样的小房子里。

（庙一样的小房子里）
张阿姨让男坐在沙发上。
张阿姨哪儿毕业的？拍过戏吗？
男（不好意思地）我哪拍过戏啊，什么戏也没拍过。
张阿姨是正牌院校毕业的吗？
男嗯！
张阿姨没拍过戏，那只能当群众演员了。行吗？
男行！试试吧！
张阿姨有生活照吗？
男什么是生活照？
张阿姨就是大一点的照片。
男没有。
张阿姨那你跟我来，我给你拍一张。

（回忆。电影制片厂院内）
张阿姨领着男顺着小路走了一会儿，来到另一座破旧的古房子里。
张阿姨从柜子里找出照相机，准备照相。

男我脸上有点小疤痕行吗？
张阿姨行，不碍事！
男那能把底板给我吗？
张阿姨过两天来取就行了。

（男的家里）
男就这样，张阿姨为我拍了一张生活照！
女祝贺你啊，大明星先生！后来又怎样啊？接着讲。
男我迫不及待地问张阿姨啥时能排着戏。

（破旧的古房子里）
男张阿姨，现在有戏可拍吗？我能上戏吗？

（男的家里）
女对对对！你被录取了，得赶紧上戏呀！她咋说？

（破旧的古房子里）
张阿姨现在就有戏呀！正拍着哪！
男（画外音）我心理一激动！现在就有戏拍，真棒！
男什么戏啊？
张阿姨有好几部戏呢！现在正拍的有《情爱宝典》、《刘赶三》、
还有《纪晓岚》！
男纪晓岚？是那个铁齿铜牙什么的吗？
张阿姨是啊！全名叫《铁吃铜牙纪晓岚》！

（男的家里）
女（画外音）那不是演过了吗？
男对，我也这么问张阿姨。

（破旧的古房子里）
男那不是演过了吗？
张阿姨对！现在拍的是“续集”！

（男的家里）
女是续集？！那也行啊！

（破旧的古房子里）
男是不是剧里有大明星什么的？
张阿姨对对！那个剧里就有，一会儿你还会见到他们！

男显得很激动。

（男的家里）
女哇！我的血都要沸腾了，太让人激动了。（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
男我当时的心情和你一样，真让人激动！
女真没想到，拍戏还能亲眼见到大明星！
男还要和他们一起拍戏呢！
女哎呀！你说的，让我听的都快晕了！哎！现在我姓什么？你知道吗？
男idontknow!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女metoo!我也一样！
男我当时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女（女拍拍男脑袋两侧）哎！快醒醒，冷静冷静。别只是这样云山雾罩的！
后来到底拍着戏了吗？
男不仅拍着戏了，还化妆了！
女化妆了？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女人经常化妆！
男你平时化的那算什么妆啊！再说，你是女人哪！
女女人怎么了？男人又怎么了？！嗯？！
男我说化的妆啊，是戏妆！是拍电视剧化的妆！再说我是男人化妆啊！
女男人化妆？
男男人一生能化几次妆啊？
女嗷！男人化妆跟女人不一样啊！
男你要知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化妆。
女感觉怎样？
男可舒服了！制片厂的化妆间里化妆和在家里化妆那感觉可太不一样了！
女什么感觉？
男无法形容！
女你是不是让女人摸着就高兴吧？！
男哎！别这么说，我可怕你啊！
女（娇滴滴的样子）亲爱的！请你告诉我，你第一次拍的是什么戏？
男我好肉麻呀！
女麻什么？！
男好，我告诉你，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上的戏是《情爱宝典》。

（制片厂）
男（画外音）那天早上六点，我们准时来到制片厂，听剧务人员说，当天剧
中需要两个古代的公子哥。

导演（审视了一番男和他的父亲）可以，你们俩演公子，去化妆吧！
女（画外音）你们？那个人是谁啊？

（画外音）
男我父亲啊！我们父子俩都让去演公子！
女你们父子俩演公子？哪不是串辈儿了吗？
男你说什么呀！这是在演戏！
女对对，是在演戏。怎么样，化妆的感觉怎么样？
男跟你说句良心话，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由化妆师给我化妆拍电视，
感觉好极了！
女什么感觉呀？
男主要是感觉新鲜！

（制片厂院里的小道上）
男和他的父亲跟着剧务人员来到了门上写着“化妆间”的一个旧二楼上。

女（画外音）怎么给你化妆的，能给我讲讲吗？

（化妆间内。墙上有一面镜子）女化妆师在给男化妆。
（画外音）
男化妆师拿起推子，毫不留情的把我的两面鬓角推光了。
女那以后见到男人没有鬓角的八成也是拍古装戏的吧？
男差不多！然后把我的头发往上梳，用头套网罩了起来，再扣上假头套，
头套边缘上用胶粘在头发上。
女（画外音）舒服吗？
男（画外音）不舒服。戴上头套，脑袋不敢动弹！

女化妆师好了，到现场去换服装吧！

女（画外音）还换服装啊！怎么样，好看吗？
男（画外音）你别急。不仅要换服装。

（拍摄场地旁）
服装师递给男一套漂亮的古代公子哥服装。

服装师来，这套服装给你。

男接过了服装，展开看看，很兴奋。
服装师给男穿戏装。

男（画外音）左一件、右一件，里三层，外三层，扎上腰带，披上大褂，
你还别说，还真像古代的公子哥！
女（画外音）一下子回到古代去了？！
男（画外音）还要换上黑色高腰白底的布靴子。

另一个服装师从一个大箱子里翻出一大堆布靴子，扔在地上。

服装师你们自己挑适合自己尺寸的！

男在鞋堆里挑了一双自己能穿的布靴子，穿在脚上。拎起自己的鞋走了。

女（画外音）漂亮吗？
男（画外音。竹林里）漂亮极了，在亭子和竹林子里一走，还真有回到几百
年前的古时候那种感觉！

（男的家里）
女哇！太妙了！哎，快往下说，后来呢？
男真后悔！
女怎么又真后悔了？

（拍戏现场。烈日炎炎）男穿着一身戏装坐在那等着。
（画外音）
男我戴着妆在烈日炎炎下等了八小时！
女八小时就八小时呗！能拍着戏就行！
男要是能拍着戏我就啥也不说了！
女怎么等了八小时？
男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女那么长时间呐！
男我父亲戴着头套，戴着妆等了十三个小时！
女他怎么等了十三个小时？
男他戴着头套，穿着戏装，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
女拍那么长时间的戏呀！
男要是拍那么长时间的戏还有啥说的！
女咋的了？
男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导演说不用这两个角色了！
女啊？给取消了？
男可不真给取消了呗，我们一家三口白白高兴一整天！
女嗷！你妈也跟去了！
男可不是呗！
女这导演的权利可真够大的啊！说取消就给取消了！
男可不是呗！
女取消了就取消了吧，你到厨房这讲，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过，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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